陈道明演绎上海版“虎口脱险”道不尽的潇洒倜傥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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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明演绎上海版“虎口脱险”道不尽的潇洒倜傥和霸道
发布日期:2024-08-26 07:42    点击次数:152

看过《建国大业》这部电影,朋友们一定会对陈道明饰演的阎锦文印象深刻。电影中的阎锦文头戴挺括的军帽,短小精干的军夹克翻着妖娆的鼠灰毛领,硬质枪套斜挂在跨部,还有裎亮的马靴。太帅了,帅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电影中陈道明有一处表演被观众圈点得最多。在医院的长廊里,阎锦文一手摁住前来阻挡的警卫的脸,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开,大步流星、旁若无人地冲进张澜的病房。陈道明在举手投足间彰显了阎锦文这个盛年男子的潇洒倜傥和霸道。有女观众看完电影后就很直白的感叹:天啊,还让不让人活啊!

事实上,阎锦文这个角色并不是电影虚构的人物,历史上确有其人。他就是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缉查处行动大队副大队长阎锦文。

1949年5月12日,人民解放军发起了以消灭汤恩伯主力、解放大上海为目的的“上海战役”。既要将敌人消灭,又不把城市打烂,第三野战军司令员陈毅形象地将这一仗比喻为“瓷器店里打老鼠”。对阵的国民党守将汤恩伯则狂妄的宣称:大上海要成为攻不破、摧不毁的斯大林格勒第二。

此时的蒋介石已经明显感觉到日暮途穷,尽管底气不是那么足,但是他还是期望汤恩伯能够死守住大上海。同时,他也做好了从上海败退的两手准备,一方面督促汤恩伯抓紧把黄金、银元、外币等重要物资抢运去台湾,另一方面,蒋介石严令上海的警察、特务进行疯狂的破坏和屠杀。

民盟主席张澜就是蒋介石“黑名单上的人”。保密局上海稽查处劫持了在上海虹桥疗养院治病的张澜,毛人凤命令先关押起来,听候命令“沉江处决”。所谓“沉江处决”,就是把活人扔进黄浦江淹死,此前,已经有13位爱国民主人士被保密局特务以此方式杀害。

张澜被抓的消息很快经上海地下党报告给了党中央,中央领导人指示吴克坚:你们务必全力营救张澜先生。

吴克坚是中共资深的情报人员,他机智过人,曾为解放战争提供了大量高级别的情报,而且从不失手。然而,这次吴克坚要对面的是一群奸诈狡猾的保密局特务,要让张澜先生平安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转移出来,这个难度非同一般,无异于“虎口脱险”。

吴克坚很快有了主意: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就有了营救张澜先生的希望。他把杨虎作为了第一人选。

听到“杨虎”这个名字,上海地下党的同志都会吓一跳,吴克坚想要找的那个杨虎是“四一二”大屠杀的执行官、当时的上海警备司令。他在上海呼风唤雨,上海滩黑道有他大量的徒子、徒孙,在警察、宪兵、中统、军统,还有后来的保密局里,有一大帮与杨虎称兄道弟的哥们。

杨虎时任国民政府监察委员,看似一个闲职,实则上他的江湖地位依旧很高,特别是他还有个当上海警备区副司令的女婿周力行,所以杨虎在上海仍然很有势力。

这么一个曾经双手沾满共产党鲜血的“刽子手”能为共产党出力吗?他值得信任吗?这种疑问和担心不只吴克坚有过,所有参与营救计划的同志都很担心。但是吴克坚在一向谨慎周密的周公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可以找杨虎帮忙。

周公对杨虎的为人与当时的处境非常了解,“四一二”时,杨虎虽然是蒋介石的一员干将,但蒋介石过河拆桥,很快剥夺了他这位“功臣”的实权,杨虎从此与蒋介石离心离德,开始秘密与中共接触,在感情上倾向于共产党并有具体的表现。重庆谈判期间,杨虎就曾当面警告过戴笠,不准加害共产党领袖。

吴克坚决定登门拜访杨虎。当他把周公的意思转告杨虎时,杨虎痛快地对吴克坚说:周先生要我办的事我一定办到。再说张澜先生是川北圣人,也是杨某尊敬的人,你放心,我有办法救出张先生。

吴克坚向杨虎询问:杨先生可以跟我说一说大致的办法吗?

杨虎想了想说:我虽然不在军界混了,可我女婿周力行现在是上海警备司令部副司令,他完全可以信任。另外,还有警备司令部缉查处行动大队的副大队长阎锦文,三年前他跟着我一起去见过周先生。

杨虎估计,张澜一定是被上海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劫持的。这个稽查处由保密局特务掌控。第二天,他就把周力行和阎锦文叫到他蟠龙路的公馆,也不多说什么,直截了当就对他俩说:我有个朋友托我把民盟的张澜给弄出来,你们俩想想办法,我可是答应了喔。

周力行和阎锦文对杨虎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杨虎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杨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周力行和阎锦文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只是不说出来而已。他们向杨虎保证,一定尽全力办好这件事,让他尽管放心。

细心的吴克坚没有忘了提醒杨虎:熟悉你的人太多,你不方便频繁出面活动。在他的建议下,杨虎指定他太太田淑君当了营救张澜这件事的联络人。

此时的张澜被特务软禁在虹桥疗养院205号病房,左右隔壁两间病房住着缉查处处长何隆庆派来的3名特务,由他们负责对张澜的特别监视。

凑巧的是何隆庆和阎锦文都是四川涪陵人,这两位上海滩混世界的老乡关系不错,彼此间一直有私下往来,每逢有重大的事情,何隆庆都会让阎锦文代表他监管和执行,所以,他照例把这次监视张澜的任务交给了阎锦文。

解放上海的战役打响后,阎锦文接到保密局毛人凤的指示,要他作好处决张澜的准备,处决日期、从哪个码头出发等等再听候指示。他们计划把张澜绑架到船上,等船开到了吴淞口外后,就立即执行“沉江处决”。

1949年5月24日,上海城内已经开始巷战,这时的蒋介石已经知道上海保不住了,他起了杀心。上海警备司令毛森接到处决张澜的命令后,立即让具体负责张澜这件事的阎锦文把张澜和罗隆基押解去看守所。

在毛森的要求下,保密局还制定了一套行动方案,由上海警备司令部第三大队大队长、军统特务聂琮负责执行。聂琮则指定手下的得力干将刘克琪动手,届时先用匕首把张澜、罗隆基刺死在虹桥疗养院,然后将尸体运到吴淞口沉江 。

5月24日上午,阎锦文得知当晚10点特务们将会对张澜动手,他立即赶到虹桥疗养院,以轮流值班为由赶走了何隆庆派去的3个特务,换成他的亲信潘云龙、庄儒伶当值。然后,阎锦文敲开张澜先生的房门,告诉张澜:本人受朋友之托,今晚救先生离开这里,请您相信我,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但张澜怕中圈套,对阎锦文的话并不相信,更何况他清楚的知道,这特务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要离开这里无异于“虎口脱险”。

阎锦文联系上田淑君:太太,毛人凤已下了命令,今夜就要将张先生他们沉江。

田淑君说:知道了。反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办了,杨先生要我转告你,成败在此一举,务必小心谨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阎锦文又问:我们把张先生救出来之后送到哪里?

田淑君告诉他:就送到蟠龙路杨公馆来。

晚上9点,阎锦文全副武装,驾着挂有上海警备司令部标志的吉普车向虹桥疗养院开去。这时的上海已经全城戒严,因为他身着军装,又知道当夜的口令,所以一路畅行无阻。

虹桥疗养院的医生护士见到一辆挂着警备司令部标志的吉普车停在门口,猜想可能是哪个兵痞子找茬来了,一个个找地方躲避起来。

阎锦文提着左轮手枪,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大摇大摆的来到病房,冲着张澜、罗隆基大声吆喝:张澜、罗隆基,本人奉命带你们二位去新的地方,立刻跟我走,不得延误!

张澜和罗隆基此时应该猜出阎锦文是“自己人”了,所以他们没有反抗。这时,阎锦文布置在张澜病房隔壁的潘云龙和庄儒伶进来了,阎锦文指了指两位老先生:他们动作太慢,你们俩每人抱一个,抱他们上车。

潘云龙和庄儒伶听到命令,抱起张澜和罗隆基就出了房间,塞进吉普车里。阎锦文跳进吉普,发动引擎呼啸而去,潘云龙、庄儒伶开上另外一辆车紧随其后。

阎锦文不敢走大路,吉普车沿着小巷向环龙路的田淑君家疾驰。途中也没能躲得开哨卡盘查,阎锦文都一一应付过去了,他说车上的两位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哥哥,凭着他的身份,还有警备司令部的证件,吉普车非常顺利地通过了重重哨卡 。

上海警备司令毛森在看守所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他要见的人,不免起了疑心,他马上派出特务军警沿路寻找。阎锦文也在后视镜里发现了追兵。好在此地已经离杨公馆很近了,阎锦文果断地踩下刹车,飞快地下了车,紧跟其后的潘云龙、庄儒伶也停下车,从车里走了下来。

阎锦文命令弃车,他让潘云龙、庄儒伶背起张澜和罗隆基,自己紧随在后,穿越院墙一路狂奔。当他们一行气喘吁吁跑到杨虎的蟠龙路公馆门口时,阎锦文被吓了一跳。

只见杨公馆门口的台阶上,10多个便衣人员有的端着汤姆逊冲锋枪,有的手持毛瑟手枪,枪口一齐对准了他们。

阎锦文大吃一惊,连忙拔枪相对,他的两位手下潘云龙和庄儒伶也飞快地拔出了手枪。

田淑君这时走出门来:阎先生,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等对峙的双方都放低了枪口,田淑君向阎锦文解释说:他们是解放军,是地下党派来接应你们的。阎锦文这时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张澜和罗隆基被囚禁的消息早就为许多人所知,他们都以为张澜凶多吉少,很可能是步了李公朴、闻一多两位先生的后尘离开了人间。直到在开国大典的天安门城楼上,当张澜这个“川北圣人”奇迹般地出现在毛泽东的身边时,大家才长吁了一口气。至于张澜他们二人是怎么从虎口脱险的,知道内情的唯有策划和执行那次任务的同志们。

解放后,阎锦文任上海市公安局专员。他每次去北京,时任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的张澜必设家宴招待他。按张家惯例,一般亲朋都是夫人代为接待,但只要是阎锦文来北京,张澜一定会亲自作陪,由此也足见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给张澜留下多深的影响。

后来,阎锦文以上海大中华橡胶厂驻华北机构负责人的身份长驻北京,1984年受邀担任了北京市宣武区政协委员。

发布于:天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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